【鹿犬】无人接听 （补档）
收录于《Until the Very End》（2013）
无人接听
Vol.0
当他是一只流浪狗的时候，其实不止偷过干面包。
Vol.1
James从背后勾住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我告诉你哦。
当时Sirius正在研究怎么把摩托车的燃料由汽油换成魔法，被这么一撞手里的羽毛笔生生在纸上戳出一个窟窿。
他扬起的眉毛抖动了一下，与此同时James气势磅礴地吼道我准备这个暑假给Evans打电话！
“……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的麻瓜研究都上到哪儿去了。”
“我都在帮你抄情书。”
被事实噎得说不出话来的乱毛先生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好那么我来教你用吧！”
“啊？”
他没画完的图纸就这样不知所踪。
Vol.2
一开始只是一场魁地奇比赛。
Gryffindor连续拿下的三场胜利，公共休息室里吵得不可开交。James在欢庆的人堆里被挤成南瓜馅。
他当了一会儿面皮，然后拨拉拨拉人群一屁股坐到Remus边上。
James在第无数次复述他是如何在Slytherin找球手的大鼻子底下抓住了飞贼。“他的鼻孔气的直抖啊哈哈哈！”他大笑着说。
他大笑着听着。
这时候极少数冷静派之一的Lily Evans一板一眼地泼冷水道胜利可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
面皮们呆住。
馅直接傻掉。
“喂喂Sirius。”
“你到底说不说？”
夜深人静狼都睡了的点Sirius被爬上他的床的James摇醒，结果后者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说我是不是喜欢她？”
James抓住他的胳膊，眼眶里盛满夜晚认真的月光。
Sirius毫不犹豫地冲他翻翻眼睛。
“我怎么知道。”
Vol.3
有那么一次，他的灵魂差点离开身体。
感官似乎全都溜出去散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所以他看不见眼前被树杈子遮得差不多了的天空，感觉不到寒冷和手底下湿漉漉的草地。
那是在他还是一只流浪狗的时候。
真就那么脑子一热，叼了桌上的IC卡冲出门才想起本是打算偷干面包的。
等到街上的人都散光了之后他找了个电话亭把卡插进去，黑灯瞎火的，对不准，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James花了半个学期，非要课下给他补习怎么用电话。有时实在烦不过Sirius真想直接抓个墨水瓶堵住James的嘴。下次再也不帮他抄情书了，他恨恨地想。
可他最终还是帮他写了，导致的后果就是他还得被拖着去研究麻瓜通讯工具。
有天James欢天喜地塞给他一张写了串号码的条说我爸爸在家里装了一台麻瓜电话你打打看！结果他对着一堆摩托车零件回一句没空，就没了后续。他们还是照旧只用双向镜，方便快捷还免费。
Sirius Black站在电话亭里，默默按下那串不知怎么就烂熟于心的号码。毫无感情的温柔女声提示他那头没人，趁早挂了吧。
他死死攥着听筒，近乎麻木地听到狭小空间里响起疯了一般凄厉的笑声。
那一刻他错觉自己将要万劫不复。
可等他真的将要万劫不复的时候，他却错觉自己是在那一刻永远停留。
Vol.4
Sirius拼命敲开Potter家大宅的门时是正午，阳光好的很，烤的他晕头转向外带反射弧无限延长，因此没能抓住机会好好嘲弄一下穿着睡衣满脸没睡醒和目瞪口呆混合的James。
他也没有对James惊叫着把他推进浴室又找出一大堆药瓶企图把他毒杀这件事做太多的反抗，只是默默伸手把James拿着的生毛药剂扔到一边换成白鲜香精。
下午他和James坐在屋顶上开始无节制地消耗厨房里的库存。
Sirius嚼着巧克力说我跟你讲我妈竟然想让我去智障了的黑魔头那里当苦力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James咽下嘴里的黄油啤酒说真的啊那为了让你的脑子不被传染你就呆在我这里算了。
他们对视一眼，在半秒不到的沉默过后同时狂笑起来，最后Sirius不得不按住胃以免肌肉拉伤。他一抬眼，看到James目不转睛盯着他，浅褐色的两眼珠子被阳光诬赖成了闪闪发光的样子。
他想也没想就扔掉了手里的东西去抓对面的肩膀。
这是在屋顶上，要是躲了那他们俩就一起摔下去完蛋。所以James Potter向前探身准确地撞上了他的嘴唇。
与其说亲吻不如说是较劲。他们用力啃咬对方，牙齿撞在一起震出失控的疼痛。他甚至在对方的舌尖尝到一点血腥味，那当然了鹿的牙齿和狗的牙齿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Sirius松开卡在James肩上的手去拥抱他。他本以为自己没剩多少力气，却依旧被对方的骨头硌得胸腔疼痛不已。
“Sirius。”
在他们开始使用绰号之后再喊回正儿八经的名字，那一定不是要开玩笑。所以他抢在前面开口。
“闭嘴。”
他们这样沉默着，直到最后一点夕阳从地平线上退休之前，谁也没有松开手。
Vol.5
他跟着Remus去过几次图书馆。
Remus会在课下看一些魔药学指导，介于他在这方面不太擅长。光线适合午休，Sirius趴在桌上睡眼朦胧地看着Remus把书翻到下一页，神色淡然而专注。
直到那天在走廊上，赶着有事的Lily Evans把厚厚一本东西塞给他让他帮忙带给Remus，等她匆匆走远了Sirius才回过神翻开手上的本子，工工整整的魔药课笔记，有另一种字迹给它加了细致的注解。
他这才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Remus如此认真，但魔药课的进步却一直缓慢。
就像他用了那么长时间才学会打一个简单的电话一样。
Vol.6
他提出要搬出去住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受到了Potter一家子诚挚的挽留。
在他收拾东西的过程中James一直制造麻烦来阻止他继续，最后Sirius把箱子一摔回头气急败坏地说你烦不烦一边凉快去！
James死盯着他，嘴里嘟嘟囔囔却半句话没让他听见。
“你到底想怎么样？”
Sirius坐在床边眯起眼，几秒钟后James弓下身亲吻他。眼镜硌在了他脸上，还有蓬乱的毛茸茸的头发。
他们谁也没有闭上眼睛。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James。”
他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闭嘴。”
第二天早上他们站在门口道别，他悠闲地说等我弄好屋子了你再和Remus他们一起来。James撇撇嘴说别忘了周末回来吃饭。
门哐当一声合上。
Sirius没有立即走，他盯着已经很熟悉的门板站在原地默默地想。
我数到三。
如果Prongs开门的话。
——那又怎样呢。
他笑了笑，转身把行李箱扔上改装好了的摩托。
Vol.7
婚礼那天他喝了很多的酒。
James笑得前所未见的傻里傻气，不过既然Lily没什么不满意，他也就懒得调侃他。
Sirius在酒桌边上抓着Remus的手臂说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能做成。
Remus看了他一眼，笑容模糊地摇摇头。
“那证明你还没醉。”
Vol.8
Sirius。
闭嘴。
他继续帮他抄写着大概永远不会有用的情书。
Vol.9
James。
闭嘴。
他收到他寄来的信恭喜他终于结束了恋爱马拉松。
Vol.10
他们谁也不愿意听对方说出那句话。
漫漫长夜，你的沉默是我所犯之罪唯一的赦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