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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 Potter All】英雄的终结

警告:崩坏故事,路人眼中的亲世代,与史实严重不符合,出现了绿茶詹姆波特等雷人情节。

配对:詹姆波特/小天狼星布莱克 詹姆波特/莉莉伊万斯 詹姆波特/莱姆斯卢平


瓦莱瑞萨根在一个阴雨天推开了三把扫帚的门,现在是下午五点一刻,吧台和卡座里坐着三三两两的巫师,除此之外,只有娜迪亚罗斯默塔①在吧台后挥着魔杖清洁用过的酒杯。

瓦莱瑞度过了糟糕的一天。天没亮她就收到米克的口信,他的猫头鹰在她急急忙忙取下羊皮纸的时候因为粗暴的动作啄了瓦莱瑞的手指好几下,至今还在隐隐作痛。米克是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的办公室主任,也是瓦莱瑞的顶头上司——说是上司,这个无人问津的破旧办公室里总共也就他们两个人外加一个叫亚瑟韦斯莱的临时工,所以,说真的,他们更像是朋友——他在羊皮纸上字迹潦草地给瓦莱瑞留了一个埃塞克斯的地址,告诉她那里有个倒霉的麻瓜惹上了点“魔法麻烦”,需要她尽快赶去解决。他和亚瑟正在格拉斯哥处理另外一桩事故:有个麻瓜的后花园里的菜虫被施了放大咒,堵在了车道上阻塞进出。魔法麻烦实际上是一种委婉的说法,在他们办公室,这个词就意味着又有巫师出于捉弄或者报复的心理,给某个麻瓜施了稀奇古怪的恶咒,亟待解救。

瓦莱瑞痛恨飞行,在上面冷得要死,还得时刻躲避着麻瓜制造的钢铁大鸟,但飞行是她唯一的选项,办公室的经费实在紧张,米克承诺过下个月一定能申请到飞路粉或者制作门钥匙的钱,在此之前,去往陌生地址,幻影移想是不可能的。等瓦莱瑞飞到镇上,好不容易找了半天,藏好飞天扫帚以后,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她活动着僵硬的手指,把自己乔装成管道工人,伸手去敲那个叫帕特里克的麻瓜的门。

“谢天谢地——”那个倒霉蛋长着一对苦大仇深的八字眉,他踮着脚,小心翼翼地不让起居室地板上臭气熏天的污水碰到自己的拖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可怜巴巴地说,“从昨天晚上开始,我这条街的马桶都堵了,他们说源头是我的厕所,上帝啊,我受不了了。”

谢了,米克。

瓦莱瑞在心里恶狠狠地说。她对帕特里克露出一个微笑,“放心,格林斯顿先生,我这就给您看看。”

最后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瓦莱瑞才找出了万恶之源。她挥舞着魔杖清理掉还在不断膨胀的水晶宝宝,咬牙切齿地掏出羽毛笔在羊皮纸上记下了劳伦斯麦克尤恩这个名字,并发誓这回一定要罚那家伙做够200个小时的飞路系统交通指挥。见鬼,她甚至不惜任何代价愿意把他丢进阿兹卡班!

但这一天并没有完结,在替帕特里克清理好厕所以后,后者出于好意端出了一叠刚刚烤好的曲奇饼——加了巴旦木果仁碎的——于是全世界只对这一种坚果过敏的瓦莱瑞跪在污水里差点窒息。梅林啊,这真是个好日子。

所以,是的,瓦莱瑞脱下旅行斗篷,一屁股坐到了吧台边,心安理得地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点了双份红醋栗朗姆酒。

“不太顺心?”娜迪亚笑眯眯地给她端来酒,她们是老相识,早在瓦莱瑞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她就经常来这喝酒。

“就没好过。”瓦莱瑞把酒一饮而尽,“我真的干不下去了。”

“你总这么说。”

“这回我是说真的。”瓦莱瑞趴在桌上,金发滑落下来,挡住她大半张脸,“也许我该找份麻瓜工作。”

“亲爱的,你可以来为我工作,记得吗?听人们发牢骚,吹牛,只要附和,不用出声,”娜迪亚眨眨眼,“但你可忍受不了,是不是,那些家伙的鬼话总能让你火冒三丈。”

“我才不——”

娜迪亚示意自己的金发好友噤声,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吧台的另一头:那里坐着四五个巫师,正在小声地争论着什么,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什么?”瓦莱瑞不满地嘀咕着。

“三把扫帚的保留节目,顿格的一千零一夜。”娜迪亚微笑起来,“我敢打赌能让你的心情好起来。”

“弗莱奇?那个小偷小摸的家伙?你还让他进来喝酒?”瓦莱瑞说。

“我喜欢他,”娜迪亚耸耸肩,“来这的巫师也喜欢听他胡说八道,对生意有益。”

“娜迪亚,你不会真的相信他的鬼话吧?”

“听听也无妨嘛,说起来,你也该去听一下,今天刚好讲到你感兴趣的话题。”娜迪亚又端出两杯黄油啤酒,摆在吧台上,“顿格,这两杯算在我账上。”

“娜迪亚,我的救星,”弗莱奇眉开眼笑,“我正在跟他们说着呢,小天狼星布莱克,他从前也老爱来这里喝酒,是不是?”

听到这个名字,瓦莱瑞的心一跳。距离一九八一年的万圣节已经过去五个月了,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名字依然烫耳。

“是啊,他和波特上学的时候都爱往我这儿跑。”娜迪亚说,“从来都形影不离,让我想想,对了,詹姆波特的单身派对还是在我这儿搞的呢,小天狼星一手操办的,你们可能都想象不出来,三把扫帚最疯狂的夜晚之一。”

“波特的单身派对?我还以为他们在婚礼前就已经不来往了呢?”一个有着鼠灰色头发的男巫说,“我的侄子受邀去参加了波特和伊万斯的婚礼,他告诉我,婚礼上布莱克和波特几乎一句话都没跟对方说过。”

“你的侄子在胡扯,布洛卡,”另一个年纪稍长的穿暗绿色巫师袍的女巫不屑地哼了一声,“如果他们在婚礼上就不来往,那波特又怎么会让布莱克当他的保密人呢?”

“他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布洛卡心虚地大喝了一口黄油啤酒,“那你又知道什么,你是藏在布莱克的袍子下面还是住在波特家的碗柜里了?”

“我只是在说,布莱克是一个绝佳的间谍,他绝不会那么早露馅。”

“我所认识的小天狼星——布莱克是个杰出的年轻巫师,”娜迪亚给每个人再上了一轮酒,“捣蛋天才。”

“在这里出手也很慷慨吧?”有人笑道。娜迪亚没理会他,继续说,“我过去很喜欢他,他和波特总是能逗得人们开怀大笑。”

“但顿格才是真正见识到布莱克面目的人,布莱克老在他那儿买粪蛋和一种麻瓜毒药,”一个中年男巫竭力搜索着那个正确的词语,“——小唛?”

呸,是大麻。瓦莱瑞不耐烦地在吧台上磕了磕杯子,娜迪亚看了她一眼,给她斟满烈火威士忌。

弗莱奇清了清喉咙,于是全部人都尊敬地闭了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和布莱克可以说渊源已久,在他还没上霍格沃茨之前,我那时在伦敦倒卖……咳咳,做迷情剂和福灵剂出口生意的时候,偶尔也会卖点麻瓜的玩意儿给纯血巫师的小孩。没错,我在一九六七年就认识布莱克了,当然,还有他的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没错,又是一名食死徒。当时,他们都还是孩子,如果我知道以后的事情,还会卖给他们万花筒和音乐盒吗?当然会。有钱不赚,那是世界上最大的饭桶。

你们想知道魔法界最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小时候是怎么样的?我告诉你们,他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但他的家人,我得说,难怪布莱克最后成了杀人犯,他的父母都是极端的纯血疯子。当然,布莱克家富得流油,那会儿大部分人都不再有家养小精灵了,他们竟然还给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配了一个形影不离的家养小精灵仆人。最糟的是,在布莱克家那种老式的贵族做派之下,他们还像活在中世纪的黑暗时期一样。据说,布莱克的父母经常引诱麻瓜到家里,折磨他们,还让两个孩子也参与。所以说,疯狂都是刻在基因里的。”

“什么?”叫布洛卡的小个子男巫差点把他杯子里的黄油啤酒都喷了出来。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现在的魔法界竟然还允许存在这样的罪行。

瓦莱瑞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工作了快两年,但她确信自己从来没在档案里翻到过如此恶劣的事故,大多数巫师也就堵堵麻瓜的马桶,偷走他们的汽车轮胎之类的,这种行为听上去更像食死徒。

要不是弗莱奇在说谎,就是布莱克家族非常擅长掩盖不可饶恕咒的施咒痕迹。瓦莱瑞看了看娜迪亚,后者倚在酒柜上,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弗莱奇环视了一圈周围巫师的表情,似乎对自己造成的震动十分满意。

他继续说:

“无论如何,后来我去布达佩斯呆了几年,等我回来,再见到布莱克,他已经在霍格沃茨上六年级了。我没记错的话,他也分进了格兰芬多。我们都以为分院帽从来不会错,但谁知道,它也有老糊涂的时候呢。总而言之,我也是在三把扫帚跟布莱克重遇的——”说到这里,弗莱奇故意停住了,“我觉得我需要再来一杯酒,接下来的故事时隔太久,我得好好想想。”

“我来,”穿绿色巫师袍的女巫说,“娜迪亚,给我也来一杯蜂蜜酒。”

“啊,非常感谢,”弗莱奇得意洋洋地挥手致谢,接过斟满的黄油啤酒,大喝了一口。“那么,我们说到哪儿了?”

“你和布莱克第二次见面。”有人说。瓦莱瑞才意识到刚开始散落其他卡座的巫师们都渐渐聚集到了吧台,或站或坐,探长了耳朵,拭目以待地等着弗莱奇继续信口开河。只有一个穿着兜帽、浑身包得严严实实的家伙坐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瓦莱瑞怀疑那是个乔装打扮后的吸血鬼。

娜迪亚说得对,我绝对无法忍受每天都听这些鬼话。瓦莱瑞心想。尤其是来自蒙顿格斯弗莱奇这个坑蒙拐骗大艺术家。

“是的,是的,我和布莱克第二次的见面。”弗莱奇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蔫软的卷烟,叼在嘴里点着了它,空气里马上弥漫着一股穿得太久的皮靴的味道。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波特。关于波特,我想大家听得也够多了吧,格兰芬多金童,魁地奇天才——”

“纯血巫师里的英雄,和莉莉波特一同三次打败过神秘人。”布洛卡满怀热情地补充道。

“大难不死的男孩的父亲。”有人又说。

“擅长变形术和飞行,他就是靠那个挫败了好几次食死徒的攻击。”

一个真正的格兰芬多。瓦莱瑞在心里补充。

“啊,对,对,诸如此类,没错,但我要告诉你们,一切关于詹姆波特的传言都只是流于表面。我问问大家,在座的有谁真正地跟詹姆波特打过交道?娜迪亚,你可不算。没有人,是不是?只有我,我了解真正的詹姆波特。

“我在一九七六年遇见他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傲慢、自大而且目中无人的小混蛋。”弗莱奇这话一出,酒吧里立马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瞪着他,连给他买酒的绿袍女巫都抿紧了嘴唇,显得十分恼火。瓦莱瑞重重地放下酒杯,那声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有角落里的那个吸血鬼一动不动。

“好吧,好吧,我知道,这听上去难以接受,但每个人在十五六岁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是个小混蛋,你们不能否认。”弗莱奇似乎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继续说,“但他最终还是一个好孩子。了不起的巫师。十五岁就已经开始改良魔咒了,他和布莱克两个人都很擅长这种耍小聪明的伎俩,把我的靴子给变没了,臭小子……总而言之,这都不是重点,”弗莱奇压低了声音,意味着他 准备要透露一个惊天的秘密,“重点是,我还见到了在波特和布莱克之间一直被忽略的第三个人。”

“你说莉莉波特?”布洛卡插嘴。

“那个女孩?她也在去年万圣节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不,但不是她。这些日子以来,人们反复谈论着布莱克和波特,这对好朋友为何会上演背叛和鲜血的戏码,但有一个人却一直都在阴影中,不曾被大家提及。那个人才是一切谜团的最终答案。”

莉莉波特是去年万圣节的牺牲者之一。你这个巨怪脑袋。瓦莱瑞在心底咬牙。

“彼得佩迪鲁获得了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我们都深刻缅怀着他。”

“不,也不是彼得佩迪鲁。”弗莱奇故弄玄虚地摇摇头,然后把酒杯搁在吧台上,有人马上给他续杯。

“我说的是莱姆斯卢平。”

众人茫然。瓦莱瑞翻了个白眼,娜迪亚朝她挤了挤眼睛,用口形说着“好戏开演”。

“但……但……卢平可是个大好人啊。”有个巫师说,“我弟弟曾经跟他是同学,与波特和布莱克相比,卢平一直都是最温和,最让人放心的朋友。”

“我连莱姆斯卢平是谁都不知道。”布洛卡说。

“就像我说的,你们有谁真正地认识波特和布莱克吗?所以你们当然不知道莱姆斯卢平这个人的存在。他也是波特那个小团伙里的其中一员,叫什么来着,‘抢劫者’?没错,抢劫者。里面一共有五个成员,波特,布莱克,团伙的中心;卢平,团伙的好好先生;佩迪鲁,没有人在意那个可怜的孩子;隆巴顿,最后因为跟波特争夺男学生会会长的头衔,跟他闹翻后退出了。”

“抢劫者?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后来加入的圆脸巫师嘟囔着。

“他们的确也没干什么好事。问问任何跟他们同期在校的霍格沃茨学生,我相信所有人都对这个名字有阴影。”

瓦莱瑞想张口,但最终还是悻悻地坐回去。

“所以那个卢平为什么是一切的答案?”

弗莱奇喝掉杯子里最后的一点酒,这回没有再暗示续杯。他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

“接下来,我要讲的事情很多人可能接受不了,因为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在他们心中是英雄,小天狼星布莱克是背叛朋友的恶人,这都是白纸黑字印在预言家日报的标题里。但我要说的是,”他压低了声音,所有人不得不凑上前,连那个吸血鬼都似乎挪动了一下身体,“永远不要盲目相信你所读到的一切。”

瓦莱瑞的手心开始出汗,她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可恶的弗莱奇哄得有点入了神。

“詹姆和莉莉波特非常相爱,这是我们都熟知的事实。他们的孩子,哈利波特,正是打败神秘人的关键,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我要说的是,这一切实际上都是早就计划好的。神秘人因为那个预言才去袭击了波特一家,但你们猜怎么着?邓布利多早就知道这个预言,正是他一手安排了詹姆和莉莉的结合。因为在所有的山鸡社②成员里 ,只有詹姆和莉莉共同并肩三次打败过伏地魔。他们的孩子就是预言里大难不死的男孩。

接下来,我要重新解释我开头那句话,‘詹姆和莉莉非常相爱’,这是真的,但另一半真相是,詹姆和小天狼星也非常相爱。”

“你在说什么啊?”有人猛地站了起来,把酒杯推到了一边。瓦莱瑞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她以为娜迪亚说的“好戏开演”会是什么荒诞的布莱克折磨麻瓜事迹,或者是波特在校期间霸凌斯莱特林,但是这个?瓦莱瑞也算是听说过不少关于布莱克的阴谋论,这种说法真是头一遭。

“别摔了我的酒杯。”娜迪亚说。那个被她指责的巫师掏出一把硬币愤愤地丢到桌面,大步地走向门口。

“荒谬绝伦!”他丢下一句咒骂,然后猛地推开门消失在细雨里。

“真相对有些人来说总是难以接受的。”弗莱奇似乎毫不受影响,他扫视着身边一圈震惊得发白的面孔,又继续说:“对于很多像刚刚那位先生的人来说,喜欢同性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巧的是,布莱克的父母也是这么想的。布莱克和波特在第一次见面就爱上了对方,他们一直保持着秘密的关系,直到五年级的时候,布莱克的父母发现了他和波特往来的几百封情书。别急着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当然有证据,布莱克每年都找我买大量非法的隐形墨水,说是‘给詹姆写信’。总而言之,接下来的戏码大家都能猜到,心碎的保守父母,叛逆激进的长子,禁忌的爱情苦果,最终的结果就是布莱克被亲生父母赶出了家门。他们害怕自己珍爱的幼子——雷古勒斯——也会受到他那同性恋兄长的坏影响。布莱克离家出走的那天,是我替他买到了骑士公共汽车的车票,让他飞奔去波特的怀抱里。你可以说我是个激进的自由主义者,没错。我不能对一个半大的孩子说不。”

“那莉莉波特——”布洛卡说,“她怎么办?”

“噢,莉莉当然知道。所以我又要重复一遍,你们所知道的詹姆波特都太流于表面,英雄,勇敢,了不起的巫师,没错,但大家往往忘了最关键的一个词:迷人。”

瓦莱瑞瞪着弗莱奇乐不可支的神色,难以置信娜迪亚竟然能容忍他大放厥词这么久。瓦莱瑞自己也认识布莱克,或者说,她知道布莱克,她比他们所有人都低一级,也是格兰芬多。她曾无数次目睹有着典雅黑发的男孩漫不经心地出现在餐厅里,长廊上,山毛榉树下,她知道小天狼星布莱克——

“当我们谈论起英雄的时候,总是乐于美化他们身上一切特质,最终他们成了一尊每个人挂在嘴边的神像。詹姆波特就是这样的英雄。但对于我们真正熟知他的人来说,这样的形象未免过于扁平——”

没错,是很扁平。瓦莱瑞垂下眼睛。她记忆中的詹姆波特更像是一种橘色的光芒,贯穿着她在霍格沃茨的六年时光。詹姆波特和他的朋友们就像是一个平和美丽的世界里的恒定存在,瓦莱瑞没有在哪天起床,看向窗外,发现天空蒙了灰。她多少次在走廊上和黑湖边听到男孩们的嬉笑声;毕业几年了依然在三月末端习惯性感到紧张(那是詹姆的生日月,不仅意味着午夜就开始听到用扩音咒在整座城堡里回荡的跑调的生日歌,还有二十四小时无间隔的恶作剧让人疲于招架);魁地奇赛场上那抹火红的身影在飞翔之时她或在现场,或在图书馆奋笔疾书……她是英雄故事里的背景,但英雄也是她自己的故事里的背景,如此笃定,鲜明,耀眼。

“——詹姆波特是我见过最迷人的男巫。我非常认真地告诉你们,那孩子绝对有三分之一的媚娃血统。”

角落里的吸血鬼又动了动。

弗莱奇继续说:“那就是为什么他能同时周旋于莉莉伊万斯——伊万斯是她做姑娘时的姓氏——和布莱克之间。没错,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一点儿也没有因此感到烦恼,事实上,据我所知,伊万斯和布莱克的关系非常好。布莱克曾经帮助她摆脱过一个疯狂的追求者,鼻涕普③,好像是这个名字。毕业以后,波特甚至在戈德里克山谷用他的遗产买了栋价值不菲的房子,他们三个人住在一起。后来,哈利波特出生以后,波特理所当然地请布莱克当了教父。”

“卢平呢?你根本没有谈到莱姆斯卢平。”有人说。

“我正要说到他,别着急。”弗莱奇把烟头碾灭,有两个巫师又加入了他的听众。娜迪亚单手支着下巴,听得入迷 ,连客人都懒得招呼。

“时间到了一九八零年,邓布利多成立了山鸡社,他招募了一干人,其中就包括波特和他的小团伙。自然,莱姆斯卢平也在里面。我该怎么形容卢平呢。我只能说他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哪怕他在霍格沃茨期间就跟波特和布莱克来往过密,但大多数人都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那不是真的,瓦莱瑞生气地想。

“我相信他曾经得过什么重病,极具传染性,所以几乎没有朋友。除了波特。自然而然地,卢平也爱上了波特。”

砰的一声,众人回头,看见那个裹成一团的疑似吸血鬼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他伸出手扶着桌子才没滑下去。

“你在胡说!”瓦莱瑞终于忍不住了,她受够了。其他人也开始露出质疑的神色。拜托,布莱克和伊万斯也就算了,连卢平也是?

“这就是你的理论吗?所有人都爱上了波特?”布洛卡怀疑地说,“他哪来那么大的能耐。”

“顿格,请解释你的故事。”娜迪亚双手环胸,但她的眼睛里藏着一抹笑意。瓦莱瑞开始怀疑亲爱的三把扫帚的老板娘只是为了看笑话。

“这就是我的理论,每个人都爱上了波特。卢平在波特没有邀请他一同搬去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感到妒忌,他决心要报复。事实上,他却误会了波特,一个人的心再大,拥有的爱再多,也无法掰成三份哪。波特意识到了卢平的郁郁寡欢,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最后请他当自己的保密人。可惜已经太晚了,卢平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开始了他的报复之路。”

“可是布莱克才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预言家日报上这么写的!”一个男巫说。

“那是波特夫妇故意放出来混淆视听的,谁都会认为布莱克是保密人,正因为如此,他们私底下才请求了卢平当保密人,以为那样更安全。”

瓦莱瑞呆住了,她意识到,尽管弗莱奇前面说的都是胡话,但这个更换保密人的事情却不是。

“你是说,保密人有可能是别人?”

“保密人就是卢平,他告诉佩迪鲁,布莱克才是保密人;而对布莱克,他却说佩迪鲁是保密人。于是,两个忠心耿耿的朋友在波特夫妇遇害的那一夜自相残杀。”

“为什么他们逮捕布莱克的时候,你没有去作证呢?”一把陌生的声音加入了谈话。瓦莱瑞转过头,是那个她一开始以为是吸血鬼的兜帽人。他长着一张令人过目即忘的脸,棕色头发从兜帽里伸出来,挡在眼睛前。

“他们没有对布莱克进行公审,否则我早就去了。”弗莱奇说。“再说了,魔法部真的有人在乎真相吗?每个人都忙着欢庆神秘人的倒台,清算食死徒,冤枉一两个人又怎么了。我只能保留着我自己的真相。”

“你知道莱姆斯卢平后来去哪里了吗?”绿袍女巫愤慨地说。在场的所有听众里,显然只有她信以为真。

“我只知道他失踪了,”弗莱奇说,“波特夫妇遇害的那一夜,包括后来布莱克的被捕,他都没有出现。人们给佩迪鲁授一级勋章的时候,他也不在场。”

“那倒是有点令人怀疑,”有人说,“最好的朋友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只有他毫发无损。”

“你怎么知道他毫发无损?”瓦莱瑞生气地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仅仅凭他的一面之词——”她指着弗莱奇,“这样糟蹋一个人的名誉。”

“怎么了,你和卢平有亲戚关系?”

“我只是知道莱姆斯卢平,我也知道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他们不是你说的这样。”瓦莱瑞说。

“这是个自由的国度,”弗莱奇耸耸肩,“你有你的故事,我也有我的,但你不能阻止我告诉人们真相。”

“那不是真相,”瓦莱瑞说,“你当然可以编造你的故事,但我也有权力指出来,我所知道的他们到底是怎样的。”

“这是个好故事。”那个戴着兜帽的巫师又出声了,他冲瓦莱瑞微笑了一下,然后温和地说:“娜迪亚,再请顿格喝一杯,记在我的账上。”

“非常感谢。”弗莱奇满意地咕哝道。娜迪亚对着瓦莱瑞抱歉地吐吐舌头,又给他端去一杯黄油啤酒。其他巫师眼瞅着故事结束了,都渐渐地散开,又回到了各自的卡座。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你绝对受不了。”娜迪亚叹气,拍了拍瓦莱瑞的肩膀。“只是故事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那个人是谁?”瓦莱瑞盯着刚刚出来圆场的兜帽人,他正在衣帽架取下旅行斗篷,准备离开。“我还以为是个吸血鬼呢。怎么把自己包得那么严实。”

“闭上眼睛,你能回想起他的脸吗?”娜迪亚答非所问地说。

“什么?”瓦莱瑞莫名其妙地回过头看着好友,一瞬间,恍然大悟。“他对自己的脸施了混淆咒!”

“没错,顺便,他在我这账单登记的名字你猜猜是什么?”

“啊?”瓦莱瑞又转过去注视着棕发男巫,他已经披上了斗篷,推开门走进细雨里。

“月亮脸。那是他的名字。”娜迪亚弹了一下瓦莱瑞的额头。

下一秒,瓦莱瑞跌跌撞撞地从吧台凳上滑下来,差点撞翻了左边的小酒桌。她连斗篷都没取,一路跑出去,扎进了细雨里。

“莱——月亮脸!”她对着那个背影小声地喊了一句。

棕发男巫转过头,还是那张毫无记忆点的脸,但他停下脚步,等待瓦莱瑞追上去。

瓦莱瑞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注视着他陌生的轮廓——蓝色的眼睛,不对,不是蓝色,她知道,在混淆咒的效力消失以后,那会是一双褐色的眼睛。

“那个故事——”瓦莱瑞开口,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在颤抖,“——不是真的,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问?”他温和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的金发在雨里狼狈地贴在脸颊上,便挥一挥魔杖,在她头顶营造出了一小方无雨的空间。

“因为我认识,我知道莱姆斯卢平,”瓦莱瑞一字一句地说,“我也知道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我还知道莉莉伊万斯,彼得佩迪鲁,他们为我这样的人,麻瓜出身,还有混血的巫师战斗过。他们曾经肩并肩地为我这样的人发过声,挡过恶咒,解过围。我爱过——我依然爱着他们,他们是我的英雄。所以我需要知道,弗莱奇的故事和我所知道的故事,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相。”

棕发巫师放下兜帽。他直视着瓦莱瑞的眼睛,最后还是别开视线,淡淡地叹了口气。

“人们都觉得自己了解、知道真正的英雄。而我认为,”他重新抬头,对瓦莱瑞微笑起来,“人们是对的。他们了解的、认识到的,就是真相。一切故事里的冲突、起伏,实际上也是人们自己生活里的冲突和起伏。你有权利捍卫自己的故事,那是只属于你的,没有人能夺走的东西。”

“那弗莱奇的呢?”

“他也有权利捍卫他的真相。到最后,英雄的故事不都是由别人来述说吗?日安。”

没等瓦莱瑞开口,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雨又重新滴落在瓦莱瑞的头发上,她眨了眨眼,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眼泪。

 

注释 

①私设罗斯默塔夫人教名为娜迪亚

②蒙顿格斯误以为凤凰社叫山鸡社

③蒙顿格斯弄错了斯内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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